昆山腔到水磨調(二)
早期昆山腔唱演南曲戲文和南曲散曲
從昆山腔的產生、流行到魏良輔等人對昆山腔的改造,其間約有二百年,但是早期昆山腔的發(fā)展非常緩慢,而且只在蘇州地區(qū)主要在昆山一帶流行。
元代后期,南戲流經昆山一帶,唱南戲的海鹽腔在蘇州地區(qū)影響很大,南戲的唱與昆山當地的語言和音樂相結合,或說與昆山土腔相結合,在民間逐漸形成了唱南戲的一種新腔,這種新腔就被稱為“昆山腔”。據現有資料考查,在這時期內,昆山腔所唱演的南戲并不很多,而流傳下來的南戲和新創(chuàng)作的南戲卻不少,據上面所引的《南詞引正》的一段話就可知在南戲流布地區(qū)至少有昆山、海鹽、余姚、杭州、弋陽等腔在唱演南戲。
約元至正二十二年(1362年),高則誠隱居于寧波南郊櫟社沈氏樓(后稱瑞光樓),完成了《琵琶記》的創(chuàng)作。高則誠常到昆山顧瑛家作客,顧瑛是唱曲行家,很可能《琵琶記》問世,就用當時的昆山腔唱了。元末明初人瞿佑(1341-1427年),作((一萼紅?西廂待月》曲詞中有“艷曲新腔,至今唱滿吳娃”句,元王實甫的北曲《西廂記》也許已改作昆山腔唱了。
明嘉靖年間,徐渭撰寫《南詞敘錄》,所謂“南詞”即指南戲,它記錄了嘉靖年以前的南戲劇目,稱之為“宋元舊篇”的有六十六種,“本朝”的有四十八種,計有一百十四種。明萬歷年間又有呂天成寫了本《曲品》,將嘉靖末年以前的南戲作品稱為“舊傳奇”,品評了“吳下俳優(yōu),尤喜掇串”的南戲劇目二十七種,它們是:《琵琶》、《拜月》、《荊釵》、《牧羊》、《香囊》、《孤兒》、《金印》、《連環(huán)》、《玉環(huán)》、《白兔》、《殺狗》、《教子》、《彩樓》、《四節(jié)》、《千金》、《還帶》、《金丸》、《精忠》、《雙忠》、《斷發(fā)》、《寶劍》、《銀瓶》、《嬌紅》、《三元》、《龍泉》、《投筆》、《五倫》。其中有些劇目雖然失傳,但在當時曾“吳下盛演”;有些劇目的折子戲在流傳過程中,經過曲家和藝人的不斷加工提高,成為了昆曲的傳統折子戲?,F知,至少上述的二十七種南戲劇目,在蘇州地區(qū)曾用昆山腔唱演;而不能排斥有些劇目在其他地區(qū)用其他的腔唱演,或曾用他腔唱演后來改由昆山腔唱演;也有二十七種以外的南戲劇目也曾用昆山腔唱演,如《繡襦》、《明珠》、《南西廂》等。
用昆山腔唱南曲散曲,如上文所說的楊鐵崖的《夜行船序?蘇臺吊古》套,傳有高則誠的《二郎神?秋閨》套,還有甚為流行的[念奴嬌序〕套,等等。據比較可信的資料,明胡文煥編選的《群音類選》的“清腔類”中,就有相當數量的嘉靖中期以前的南散曲是用昆山腔傳唱的。
這時期的昆山腔,我們稱它為早期的昆山腔。它與弋陽腔、余姚腔、海益腔、杭州腔等并存,起初影響不大,在發(fā)展的進程中,不斷吸收他腔的長處,改進自己的唱法;因為它的唱腔風格“流麗悠遠”與“體局靜好,以拍為之節(jié)”的海鹽腔最為接近,所以吸收海鹽腔的優(yōu)點也最多。早期的昆山腔仍主要用弦索伴奏。還有一點也是很重要的,即個別唱曲家的精湛的唱曲水平,對早期昆山腔的提高也會起到一定的作用。如元末夏伯和的《青樓集》中記錄的唱曲能手張四媽,審音知律,“南北令詞,即席成賦”,“舊曲其音不傳者,皆能尋腔依韻唱之”。夏伯和寫《青樓集》時曾在昆山見到她,那時張四媽已年逾六十,“兩鬢如黧,容色尚潤,風流談謔,不減少年時也”。我們不知她唱南曲用海鹽腔還是昆山腔,但她晚年在昆山對唱南曲的昆山腔會產生一定的影響。又如上文說到的元末昆山人顧堅,“精于南辭”,“善發(fā)南曲之奧”,與好曲者交游,昆山顧瑛家常有的曲友雅集,必然會對唱曲藝術切磋研討,改進和提高昆山腔的唱曲水平。